第四场 我摊开忧伤，收藏支离破碎的微笑

“哟，何总，这是汪总。”夏初恋有三秒钟的呆愣，转而笑容满面地介绍。

“还可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哑而生涩，“你升职了吗？”

“小夏，我不能再喝了，这样子醉醺醺的回去，家里那位不让进家门的。”何总被灌了不少酒，此时已经红云上脸，面泛春桃。

汪敬哲沉静内敛的眼睛切出刀锋般的利芒，“哪一个公司可以很好地沿袭M2的企划推广？未知数，谁也无法预料。”

个中利害关系，何总心中自然有数。

“何总有没有想过，那些成功的案例是如何赚取人气财气的？”汪敬哲从容笑问，和煦的言谈仿似绵里藏针，其耀眼的锋芒令人冷汗涔涔。

她动了动，那双铁臂略松。于是，她回眸凝望他。

“我要抓破你这张脸蛋，以后让你拿什么去勾引人！”沈思敏冷酷残忍的声音侵入宋词的耳中，指甲横扫而来——

郭志仁，你凭什么这样伤害我？

“宋词。”一道不急不缓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宋词被她的盛气凌人弄得一头雾水，本欲开口，却听见……

“我所说的代价，是指物质方面。”唐诗的笑容分明是嘲弄。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何总言外之意，奠基活动之后，项目步上正轨，润阳就可以撇开M2，自行运作项目的企划推广。”汪敬哲慢条斯理地说。他神采淡定，言辞直白而大胆，燃起战火。

宋词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真实，虚幻得如镜花水月，从嘉年华酒店那个转身过去的背影，到烂醉一夜醒来后的“一|夜|情”男人，再到酒店业黑马，他的每一种身份、每一次出场，都是突兀而令人错愕的。他像是浪漫而虚假的偶像剧男主角，以一种强势的姿态闯进她的生活。她二十八年的人生经历，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其实她本能地想抗拒虚假、虚无的人事，本能地想远离。

夏初恋对唐诗的背景知之甚详，不过宋词无法确定，在嘉年华酒店这笔印刷品单子中，夏初恋是否与唐诗合谋。虽然表面看来这两人没有合谋的可能性，可是背地里的阴谋谁能够看得清？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杀手锏，而是坦诚的交流与警醒。

轻轨核心·乐活一族·梦想之地

八月五日，M2策划搬到一处两百平方的办公室，相对于之前十二平方的工作室，可谓是跨越式升级。而寻找办公室、装修等杂事，都是阿哲义务帮忙的。而且，M2策划正式更名为“M2传媒”。

三人一道起身，汪敬哲大有深意的笑容慢慢浮现，“何总见外了，相信何总会找到更好的合作方式，获得更大的企业发展空间。”

宋词随唐诗出了包厢，原来他也在此处与朋友吃饭。那朋友是一家开发商的副总，项目运作有点问题，正想找专业人士诊断一下。

一周之后，M2策划终于与润阳置业签订“乐活时尚汇”企划推广代理合同。

传闻维多利亚大酒店为华南一家实力雄厚的集团投资兴建，开业于2007年底，经营四个月便一跃成为业中翘楚，口碑相当好。

欧世慕赞道：“汪总不愧是业内精英，分析得很在理。在销售手段上，不知汪总有什么高招？”

三位妖精站在人群中观看，面带微笑。

暖流沿着手臂、顺着胸口一点一滴地汇入她的身体，驱逐了寒冷，驱逐了悲伤。宋词那被冰寒封锁的心，被一道强烈的阳光穿透，她的整个天地变得清明暖和。

徐总的话似乎别有深意，“那你就顺了我的心，不要跟我顶嘴，也不要跟我对着干嘛。”

谈吐优雅，阿哲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贵雅之气，观点犀利而不咄咄逼人，各行各业都能说出子丑寅卯，见识广泛，他眉宇之间的神采与锐气俨然深谙百业市场、叱咤风云的大公司老总。

手上的幸福？

她们没料到，晚餐之地竟然是城中声名最盛的中餐馆。

“因为，我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很满意。”她不能说M2策划就是她的事业，一旦说出来，就泄露了M2可怜的规模和脆弱的支撑……

“不过，高总是唐先生的朋友，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今晚我就免费诊断一回啦，若是大失水准，还请多多包涵。”

三个妖精变成精美的摆设，夏初恋偶尔插上一句，大多时候被晾在一边。

宋词夸张地龇牙咧嘴。

何总诚恳地说：“我方会尽快做出决议，有进一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汪总。”

如果没有汪敬哲以决策者的身份出面商讨谈判，估计M2也就任凭润阳宰割了。

何总老奸巨猾地笑，“汪总你也知道，之前我们都是跟龙翼合作的，此次你们的策划报告，我很满意，这才力排众议跟你们合作。你们提出的‘乐活时尚汇’案名和企划包装思路，很适合这个项目的开发思路，我很有诚意跟汪总合作。但是这个企划包装概念本身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其他几个高层倾向于跟龙翼合作，我个人倾向于M2，这也是迫不得已，我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希望汪总不要介意。”

虽然时辰尚早，却也吸引不少过路的人流和酒店的住客，加上新人的亲友团，现场甚是热闹。

郭志仁也低着头，神色无奈而哀伤。

苦战数日，集体婚礼的活动全方位、立体式出击，网站宣传先行，报纸、杂志广告接着轰炸，活动海报广为撒网，户外媒介需要市政审批，只能延后再上。

“M2的策划经理，对现今的房地产市场，一定了若指掌。”高峻甚是期待。

虽然不知他离婚的缘由，可是，为了前程他抛弃女友，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她惦记吗？如果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伤害两次，那她如何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他没详细跟我说，如果不介意，你先跟我回嘉年华，然后一起去饭店。”

酒席未开，先来三杯敬酒，夏初恋绵软的嗓音、甜美的微笑、干练的气质、力度适中的恭维，将两个老总伺候得格外舒服，把席间气氛调和得热烈而美妙。

谁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

掌声如潮，声情并茂的开场词令人心潮澎湃。司仪高扬声音，“2008年8月8日8时08分，激动人心的时刻立即到来，让我们翘首以待最美丽的新娘和最英俊的新郎。”

宋词和季晓岚面面相觑，汪总？夏初恋的伴侣汪敬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是她叫他过来撑场面的？

“当然是真的，就担心何总太忙，抽不出时间看呢。”夏初恋盈盈一笑。

话音方落，婚礼进行曲华丽高扬，第一对新人从酒店后门款款相携而出，司仪的声音立即响起，介绍新人的名字和职业……

周虞打电话跟季晓岚闲聊，无非是想要打探M2是如何报价的。吴天天约夏初恋，她趁势让他帮忙，请何总赴个饭局。

“不是谋财害命，是谋色害命。”宋词心有灵犀地搭腔。

宋词的目光追逐着欧世慕高挺的背影，他的步履有些虚浮，看来喝了不少。

夏初恋招呼她们给何总和徐总敬酒。徐总是何总的表亲，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是仔细伺候的重要角色，不可厚此薄彼。

原本宁静的办公室瞬间变成一个不宁静的角斗场。

宋词了解，此种中途更换合作对象的情况，也有成功的案例，不过比较少。汪敬哲这么说，五分危言耸听，三分实情，二分放手一搏。

周虞和季晓岚的约会地点在以前经常散步的湖畔景观大道。夏夜闷热，湖水送风，灯光暧昧迷离，他对她说：“晓岚，分手两年，我谈过两个女朋友，不到半年就都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属于她自己的生活逐步展开卑弱的翅膀，却不想人生的机遇如此巧妙，总也逃不开那些难堪丑陋的纠缠。万千人海、芸芸众生，为什么总是无处可逃？为什么总有强势霸道的人欺负弱小？为什么总有人揭开那些正在结痂的伤口？

即使是骄阳似火的高温天气，他也经常一身黑衣，就像一块立体的、移动的黑炭，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汪敬哲回过头笑叹道：“小姐，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是你不够关心我、在乎我，才不了解我的嘛，我一向这么厉害的。”

“徐总别听她瞎说。”季晓岚向来有“铁齿铜牙”的美誉，俏然一笑，“这么多佳肴美汤，再多来两个男人也吃不完呢。可是，面对着美酒佳肴，我们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就成胖妞了吗？这不就是谋财害命嘛。”

“以‘乐活时尚汇’为例……”何总略皱眉头，没有回应。而宋词笑得淡然，眸光晶亮而自信。少顷，阿哲接下去说：“何总可以找龙翼这样实力雄厚的代销公司继续运作企划推广，假设龙翼接下来，但是龙翼必须延续M2的企划精神来运作，运作之前必须有一个熟悉项目的缓冲阶段，项目势必受到影响。龙翼人才济济，把握企划精神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龙翼会将‘乐活时尚汇’当做重点项目来做吗？会安排精锐团队操作吗？”

这个男人说自己从未从事过房地产，只是临时抱佛脚，她绝对不信。若非从事过房地产销售，绝不会有这番独到而深刻的见解，除非他是广有涉猎的天才。

“枫丹·伯爵”位处相城区，地段尚可，首次亮相于春季房交会。项目企划行法兰西建筑风情之风，推广力度颇大。宋词看过项目的印刷品，企划水平只能算作中等，也难怪，缪斯广告首次接盘，即使聘请房地产策划专员负责项目企划，仍然显得实力不济。

她决定虚晃一招，“高总学识渊博、眼界宽广，虽然入行不久，但是，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高总又怎么会不了解个中行情呢？”

唐诗看向宋词，“高总的意思是，项目运作太晚了吧。”

“上次敲定设计稿的时候，我说过户外上了就要去工地看看的。”季晓岚敲了一记她的脑门。

季晓岚建议先去市中心看大型看板的，徐总不理会，径直开往工地。

生意场上，女人可以投机取巧、可以调剂气氛、可以接单谈判，然而，女人在尚未达到事业顶峰的时候，被客户轻视是很正常的现象。如果客户公司的知名度与业内影响力明显高于自身，如果客户找不到他心目中合格、具有同等身份与分量的对话者，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白白地流失。因为，只有权力对等，才能够让客户感到尊贵和敬重。

“汪总分析得很对，这个项目之所以采取竞标的方式，主要的一点是龙翼报价太高。”何总笑不出来了。

一席话，何总风云变色。

“走开！”沈思敏甩开他的手，拽住宋词的胳膊，美眸充血，蹿起两簇火药味十足的邪火，“你三番四次地跑到酒店做什么？想抢回阿仁，是不是？”

一只神秘的手揪住心口，宋词感觉到心脏在五指挤压之下激烈地搏动，呼吸困难。

生意场上、谈判桌上，虚虚实实、烟幕重重。他强，你只有比他更强，才能胜券在握；他狠，你必须抓住他的致命弱点置之死地；他寸步不让，你必须让他领略你的眼界与威势，让他慑服。

或许他是对的，宋词也便没有深究。

“你疯了，放开她！”郭志仁骤然怒吼，冲上来抓住沈思敏的手，想要分开两人，却也拼不过已经变成母狮的沈思敏。

高峻的眼神极为诚恳，“宋经理不要见外，有话直说。”

过了片刻，她侧脸望他，恰巧撞上他含笑的目光，那双眼睛深黑似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她愤然回头，怒瞪着宋词，“贱人！你不想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宋词微敛笑意，眸中的锐光瞬间释放，“我个人觉得，高总想做法兰西建筑风情的中高端物业，媒体推广的节奏是对的，企划也表现出法兰西的异域风情，但是……同行不相煎，首次接触异域风情概念的地产项目，缪斯的表现已算不错。”

“汪总怎么能这么说？”何总保持着微笑，“这么说，汪总是不赞成我的提议了？”

同样的遭遇，季晓岚和夏初恋的回应不约而同的一致。宋词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做不到这样的决绝。

唐诗这种光芒四射、万众瞩目的风云人物，她需要抬起脸庞以45度斜角仰望才能看得见，就如现在。最亲密的距离，不过是那烂醉一夜的拥眠，所幸她已没有任何记忆，于是，她将自己跟他的关系评定为泛泛之交的客户，就连朋友都称不上。

钻进雷克萨斯的后座，车子滑行，稳而轻扬，徐总加深笑意，“两位美女相伴，寒车蓬荜生辉啊。”

“把脉是没问题的，不过我的诊断金可是很贵的哦。”宋词唇角微勾，浅淡一笑，黑瞳凝在高峻错愕的脸上。

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季晓岚和徐总已经离开了。

“别说了，不关她的事。”郭志仁拽着沈思敏，想把她拽出去，却敌不过疯子般撒泼的沈思敏。

仿佛有灼|热的气流刺进双眼，痛得她张不开眼，又似有什么滚滚倾落，止也止不住。脚在抽搐，全身痉挛，这张柔软的床冷如冰窖，她冷得蜷缩起来……

宾主尽欢，徐总乐得圆脸开花，眉眼流光。

见到传说中的阿哲，宋词和季晓岚极为惊讶。

宾主尽欢，觥筹交错，妙语连珠，欢声笑语不间断。

“一切都过去了，凤凰涅槃，宋词重生。”唐诗轻轻地抿唇。

汪敬哲分别与何总、徐总握手，唤服务员拿来一套餐具，满上啤酒，颇有诚意地说：“何总、徐总，我自罚三杯，算是赔罪。”

这是真正的商界高手之间的较量，谁的心理足够雍容，谁的气势足够睥睨，谁的智慧足够深广，谁就能手握胜利。

唐诗拥着她回到顶层房间，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喝下去。

宋词不明白他的意思，平静地说：“我会找回幸福的感觉，只是不知要用多少年。”

“不容乐观。”烟雾中，汪敬哲微抿的唇不肯轻易吐露心中的想法，然而越是如此，越流露出他的高深莫测、广博的眼界与一针见血的见解。

一饮而尽，三杯落腹，一滴不剩。

基于审时度势和深刻分析之上的放手一搏，才能稳操胜券。

“什么事？”宋词注意到，酒店大堂所有员工都聚焦于她的身上，好像只要她稍有异动，便会死于那些蕴藏着杀气的目光剑意。

枫丹·伯爵

错过一次，再也没有资格牵起她的手。

何总和徐总眼见如此，反客为主地招呼他吃菜。

汪敬哲和宋词想要告诉何总的，就这么简单。

她感觉得出来，面对她，他故意带上疏离的面具。

狐狸精和白骨精体恤宋词的心情，让她先行回去，活动的善后工作，她们两个已经足够。宋词感激一笑，穿过酒店大堂，走向酒店大门。

汪敬哲没有说出什么建设性的点子，给润阳置业的感觉就是故意保留实力。以上总结性的行业废话，在客户面前，已经能够展现M2策划的实力，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让M2策划显得神秘而资历不浅，这也就达到了展现M2策划不俗实力的目的。

整个席间，他很少看她，从未跟她说过一个字，她克制着想要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那股冲动，说服自己不去打扰他。

“汪总说得是。”听完一席话，何总面色凝重，“那汪总有什么法子可以做到快速销售？”

但是沈思敏怒火中烧，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宋词试图解释，却又觉得言语苍白。

语气平静，却像冰锥般冰冷刺骨。

“汪总对我们的‘青年汇’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何总笑问，笑容徐徐反而让人无法琢磨。

他所说的这些，三个妖精都懂，开发过两个项目的润阳置业也深谙其中道理。可是这些废话似的总结，无非是要让润阳老总明白，M2策划并非对房地产市场极为陌生的草包，而是深谙市场规律、游戏规则的业内高手。

“汪总误会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基于M2策划提出的企划推广思路的风险性和我们高层内部的意见，我才提出这样的要求。汪总放心，我可以保证，不出严重的意外情况，我们的合作一定可以延续到项目结案的。”何总的语气信誓旦旦，咬文嚼字也很慎重，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

总之，他淡定而大言不惭地总结道：“我是临时抱佛脚的天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临场发挥向来一流，不但别人看不出破绽，而且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胸腔里空旷如原野，又像被稻草塞得满满的；五脏六腑被一堵墙死死地挤压着，又像被一只手完全掏空；全身的肌肉紧张得无所适从，她忽然觉得冷如雪地，又忽然觉得被滚烫的热水浇淋过一般；喉咙干涩灼|热，喊不出声音……

“现在是七月，如果高总能够在月内找到一家合适可靠的企划合作公司，八月推出第一波广告，十月参加房交会，年底开盘，正好有四五个月的潜销期，不短也不长，刚刚好。”宋词莞尔一笑，扬起一种纯净而自信的美丽。

徐总负责项目的企划推广，文案和设计稿必须有徐总和销售总监欧世慕的签字才能定稿制作。因此，宋词和季晓岚经常往润阳置业跑，一周不下三趟。

市中心的两块大型看板更具视觉上的震撼效果，徐总相当满意，请她们赏脸，诚恳地要求给他一个表现“衣食父母”的机会，算是对她们前阵子辛苦工作的犒劳。

她也真能胡扯。

何总笑道：“小夏，真的吗？”

季晓岚打趣道：“徐总这车要是寒车，我们可是暗无天日的赤贫。”

“好，我们相信何总的诚意和保证。何总，我假设一下，奠基活动之后，因为某种原因，我们的合作终止了，无论是另请公司延续M2的企划推广，还是自行运作，项目的推广和销售势必受到影响。如果下一家合作公司将M2的企划推广很好地延续下去，甚至发扬光大，那自然是好的。”

宋词转眸望去，一位男子站在包厢门边，一身休闲黑装，嘴角挑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冷酷的优雅、黑暗的帅气、闲散的倨傲、贵雅与不羁奇异地交织于一身，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散出一种逼人的视觉冲击力，让人移不开目光，也让她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错觉，恍然觉得他是欧洲华美宫廷剧中尊贵而痴情的男主角。

唐诗轻轻地笑，微笑如阳温暖，额上细汗密布。

宋词看不懂，自也不去理会。

何总但笑不语，整个一奸相的表情，仿佛没有他摆不平、说不动的事情。

四人坐在一辆出租车里，季晓岚和夏初恋唧唧喳喳地问汪敬哲：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来了？你根本没有从事过房地产，居然胡诌出这么多，这些市场经又是怎么来的？而且，你对润阳置业和“青年汇”甚为了解，又是怎么回事？

汪敬哲故意停顿一下，抽了两口烟才继续道：“要做到快速销售，必须整合多方资源，各方面配合良好，才能锁定所有的目标客户，把他们准确无误地赶进售楼中心。比如潜销期，宣传推广和预售一定要同时进行，而在推广中，户外媒体、平面广告、网络宣传等要全方面出击。”

汪敬哲入席，气氛更加热烈。三个老总级的人物滔滔不绝地闲聊，欧世慕也参与进去，之前暗淡的面色、颓丧的表情消失大半。

刹那间，沈思敏狰狞的面目变得安静而乖顺，血腥的目光恐惧地下垂。她挪着细步后退，喃喃低语，“唐先生……”

疯女人！

“文案尚可，但却给人一种生搬硬套和熟悉之感，画面风格流于大众化，质感较为低劣，总体来说，项目企划欠缺视觉冲击力。广告想要获得成功最关键的是创意，房地产广告可以缺少一点创意，但是必须要有震撼力和视觉冲击力。”她的双眸熠熠生辉。

相爱的人要走到这一步，要历经多少千山万水、艰难困苦？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可是这也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往后还会有多少未知数和磨难？谁也无法预测。

“阿哲会变成我们的老板吗？”宋词担忧地问，虽然M2策划还没开始赚钱，可是法人代表是他，M2就是他的，他有权力做任何事、做任何决定。

眼睛发胀，水波浮动，宋词想要眨落泪水，却竭力克制住了。

看照片和视频的那次，她也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煎熬，是唐诗在她身旁，陪她度过那可怕的寒冷与黑暗。这一次，仍然是唐诗守护在旁，宋词觉得奇异的舒服与安全。

唐诗浅笑的眼中掠起一抹激赏，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

高峻是博海房产副总，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比唐诗年长。他样貌端正，谈吐温和，颇有涵养和绅士风度。只是寥寥数语，宋词便瞧出来，此人学识渊博，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

听了这话，何总的脸就拉了下来，“小夏，你聪明能干，我信得过你。我很有诚意跟M2合作，不过你们汪总……”

配合其他媒介的宣传推广，将会有更多的购房者注目“乐活时尚汇”，潜销期的预售目标没有太大的难度。

何总忽然板起脸，显得为难，“汪总，一个项目的销售期至少大半年以上，但是据我了解，M2还没有运作过房地产项目。”

高峻笑道：“是是是，不过这不是被我搞坏了吗？这才请教宋经理嘛，你一定要不吝赐教。”

沈思敏以蛮力狠狠地推开他，伤心欲绝地冲他喊道：“到现在你还帮着她。”

她皱眉望他，祈求地望着他，求他放开自己，因为，她不想让人误会，不想让郭志仁看见如此暧昧的姿势。

而汪敬哲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身处战场中央，四周金戈铁马、枪戟横飞，却临危不惧、笑傲风云。

一个极大的力量使劲地掰开她的身体，将她揉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她总觉得，他的眼眸深处，漆黑的眼珠子掩饰着浓郁的悲伤与孤单。

夏初恋乐得双眼放光，想立即答应，却见汪敬哲低头沉思，这才意识到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而是汪总。

季晓岚摇头，他说：“因为，我忘不了你。我总是在别人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可是，她们根本不是你。她们身上的香味很浓，可是，铜臭味也很浓。”

他年约三十，相貌不俗、身格挺拔，灰黄色真丝衬衣配上炭灰色西裤，气度英伟，真是年轻有为的广告公司老总。

她已经把他拱手让出，已经早早地退出，只是待在原地绝望地等候爱人的回头，等到心死，等到魂灵寂灭……好不容易，她决定放下这段感情，成全他们，结束自己的苦业与煎熬，但换来的，却是什么？

两人惊愕地看去，一瞬间呆住。

——郭志仁。

宋词早已退出，何来她所说的纠缠？原本是受伤最深的人，现在却变成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天下间竟有如此可笑荒唐的事！

集体婚礼顺利进行，夏初恋自然是开心的。季晓岚的笑容里含着不易察觉的落寞，而宋词，深受感染的微笑慢慢地僵硬在唇际。

这个城市古典而现代，优雅而充满了活力，既有江南水乡的婉约润泽，又有现代都会的时尚繁华，渗透在骨子里的是一种精致精细的生活态度。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无比诚恳，“只有你没有铜臭味，只有你不会拜金，晓岚，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两位老总尖锐的谈话，不见硝烟却也地雷多多。枪林弹雨中，宋词和夏初恋站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冷汗直下。

可是，除开这个原因，他的心中一定装着烦心事。

宋词谦虚一笑，“高总抬举了，赐教就不敢了。‘枫丹·伯爵’前期的亮相只是昙花一现，惊艳之后，大众也随之淡忘。秋季房交会是一个绝佳时机，如果‘枫丹·伯爵’在房交会上高调亮相，认购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晓岚啊，这罪名太大，你可冤枉死我了。”徐总故意装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谋财害命，这怎么说啊？”

“我觉得阿哲很神秘，那气势、那风度、那谈吐，完全不像一个玩票的摄影师，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叱咤风云的职业经理人。”两年来，季晓岚对男人全无兴趣，现在居然对阿哲大感兴趣，看来小妮子春心又动矣。

维多利亚大酒店为什么要举办一个对运营没有直接推动力的活动？唐诗跟酒店有什么关系？唐诗是嘉年华酒店的高级顾问，维多利亚大酒店理应是嘉年华酒店的竞争对手，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沈思敏，你凭什么这样伤害我？

相较何总的“珠圆玉润”，徐总则是精明强干的面相，眉宇间透露出英明决断的气势，隐隐之间似乎潜藏着阴冷之气。

“幸福，是最充实的内心感觉和相爱的男女灵魂的共舞，没有真爱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宋词瞥她一眼，那眼神点缀着淡淡的伤感与孤寂。

宋词恢复了一些气力，推开唐诗，却被他拥得更紧。

缠着郭志仁，她为什么这么说？

下一秒钟，她就像一只疯狂的母狗扑上来，那长长的指甲仿似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狠狠地揪住宋词的头发和身体……撕裂的疼立马从头皮上蔓延开来，直抵心间，宋词想要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却抵挡不住她禁锢般的力道。

“谢谢。”她笑，虽然那笑容支离破碎。

高峻略略紧眉，“会不会太晚了？”

“汪总的意思是……美国金融业将会更加动荡，甚至会波及国内，房地产业也会受到冲击？”徐总的思维转得很快。

“一起吃午饭，高峻想跟你谈谈项目企划。”他已来到她的面前，眉目之间尽是清朗的笑意。

“哪会呀，谁不知道何夫人贤惠高雅。何总不肯喝，是不是觉得这酒不够档次？来，服务员换酒！”夏初恋欢颜如花，脸颊微红。

五秒钟之后，汪敬哲展现商人本色，言辞之间暗藏硝烟，“何总似乎不信任M2。见外的场面话我也不说了，何总有此考虑也属正常，不过双方合作的基础是互相信任，如果没有信任，往后的合作就难以为继了。”

谁的胸膛，坚固得像城墙？

当双方的底牌已亮开，陷入胶着之境，此时唯有放手一搏。

“宋经理不愧是专业人世，深谙企划之道。”高峻投递来赞赏的目光，接着与唐诗交流着信息，那眼神，意味深长，信息复杂。

“宋经理见解独到。这个项目总建筑面积十五万平方米，建筑设计、景观规划、户型设计和物业配套力求做到高端物业的水准，如果企划做得不好，价格怎么卖上去？缪斯顾总也很想做好‘枫丹·伯爵’的企划推广，后来，缪斯又做了第二波推广的企划稿，我们还是不太满意。”高峻和盘托出，语气不急不躁。

触感光滑细腻的香水瓶搁在手心，凉意逐渐被温热吞噬。电影中的人物对话渐渐地远去、虚淡，夏初恋似乎闻到那魅惑人心的香味，可是，当年的痛仍然清晰，恍惚在昨。

“不会，他跟我说过，他没兴趣做生意，也不会拿我们一毛钱。润阳这个项目，他是看在我的面上义务帮我们的。”夏初恋信誓旦旦地解释。

分手两个多月，两人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面，表情僵硬、言语艰涩，曾经如胶似漆的情侣变成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陌路，她觉得他很陌生，也许他也觉得自己很陌生吧。

招牌菜全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精致菜肴让两只妖孽有点犯难。

两只手臂托住她的身子，她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紧接着，郭志仁错愕地瞪直双眼，目光投向身后。

宋词明白，高总之所以将“枫丹·伯爵”的企划推广交给M2，唐诗一定说了不少好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唐诗如此帮她、帮M2。

“哦？他是哪路神仙？”宋词不可思议地皱眉，“难道他掐指算出我们要去市中心看户外看板和工地围墙？”

美艳与盛怒并存于一张浓妆的玉脸，沈思敏仿佛踏着风火轮般快速冲进来，脸部肌肉已经扭曲成怒火燃烧的形状，劈头盖脸地喊道：“为什么你不放过阿仁？为什么你要纠缠不清？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地横插在我们中间？”

三个臭皮匠一边吃一边猜测着汪敬哲的真实身份：他是哪里人？来苏城之前是做什么的？真的没有从事过房地产销售吗？可是为什么他对房地产市场如此了解？二十一世纪还有武侠小说中神秘的奇人异士吗？

忙碌的空隙，她期待过两人相遇的场景，幻想过多种对话的模式，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尴尬和冷漠。原来，曾经平行的高速道路，一旦发生偏差，就再难重新平行——因为，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再也没有机会重逢。

“汪总所说的这种情况，业界是常有的事，并非都是惨淡收场的，有的反而运作良好，赚足人气财气。”何总缓过劲儿，笑意冷沉。

唐诗送她回去，凯迪拉克平稳滑行。夜色弥漫，车窗外的灯影疾速后退，像极了年老时候回忆起走过的一生——那一幕幕人生戏剧，就是窗外一处又一处繁华的夜光。

集体婚礼结束的时候，已过十一点。

酒店工作人员到位，婚庆公司工作人员早早到场，M2策划三位创始人也在七点亲临现场，一切准备就绪。

次日一早，夏初恋、宋词和汪敬哲前往润阳置业继续谈判。

“我们汪总早想目睹何总和徐总的风采，不过今晚很不巧，汪总出差上海了，这会儿估计还在上海。”夏初恋目光绵绵，加上三分酒意，仿佛一片迷雾，引人欲堕。

“两个项目的销售已经打造出润阳在苏城的知名度和美誉度，‘青年汇’的规模比不上前两个项目，何总，恕我直言，‘青年汇’必须采取快速销售的策略，资金及早回笼才是生意之道，而且海外金融业风声鹤唳，国内会有什么影响，可见一斑。”汪敬哲的嘴角淡淡地弯起，气场镇定、嗓音平和，但此种温和是建立在充分掌控时局的基础上。

“我要她破相！我要她不能再勾引男人！”沈思敏高喊着，嗓音尖厉而恐怖，就像被禁锢千年终于破笼而出的女鬼。

不过她没有提起项目，直至高峻说起这个话题，她才笑说知道这个项目。

唐诗意在给她介绍生意，她明白。

宋词和季晓岚向夏初恋挤挤眼，称赞她的伴侣无私奉献的精神。

宋词忍无可忍，奋起反击，“我怎么不让你好过了？你有什么证据？”

玫瑰和白纱编织而成的半圆拱门在大片的绿色视野中显得分外的飘逸烂漫，粉红色气球随处点缀，就像一个个圆满的美梦。拱门右侧放着一张圆桌，乳白丝绸覆面上，两束娇艳的红玫瑰美丽地绽放；三十八对乳白椅子依序排列，椅背上缚着一束香槟色玫瑰……微风轻拂，白纱飘拂，玫瑰清香流溢开来，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误会？”沈思敏打断她，眼神迸射出一种血腥的狰狞，“这两个月，你来了多少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甘心阿仁抛弃你，想从我的手中抢回去，是不是？”

汪敬哲为何总点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眉梢凝出一抹淡雅的笑意，“何总有所不知，这两年我在上海一家代销公司做销售总监，同时期操盘六七个。半年前，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给人打工，就在苏城注册了这家广告公司，前不久在松江接了一个项目。”

夏初恋没有收下这份礼物，径自离去。

汪敬哲的姿态温和而舒缓，看似如秋日天宇，但秋高气爽之下，实则暗藏乌云。

“这个月动工的，年底应该可以拿到预售证。”高峻回道。

回到嘉年华酒店，他径直进了陆经理的办公室商谈事情，她则坐在外间的办公室等候。午餐时刻，员工都去吃饭了，办公区分外安静。

“这一点，汪总大可放心。我说过，如果运作良好，反响不错，我会跟汪总继续合作下去的。”何总的语气轻松肯定，信誓旦旦。

“你是不是很崇拜他呢？”夏初恋斜睨着季晓岚，对她的花痴样儿嗤之以鼻。

唐诗暗挑眉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儿。

“有何总的赏识，我算遇见好伯乐了。您的意思，我一定会传达给汪总，改明儿我在‘翡翠之夜’定个顶级包厢，汪总恭候您大驾，您看行吗？”

“如果，有一份很有前景的高薪职业放在你面前，你会考虑吗？”唐诗突然开口，嗓音低沉平缓。

徐总热情地招呼她们多吃点，季晓岚无辜地眨眸，纤长的睫毛仿似黑蝴蝶的翅膀，愈夜愈美丽，“徐总，你这是谋财害命呢。”

维多利亚大酒店拥有大片的绿地，婚礼现场就设在面临湖滨的连绵草地上。波光荡漾，反射出金闪闪的碎光，一眼望去，茵茵草地绵延无际，在清晨的日光下静谧地吐放清香。

宋词没有质问她，她就当做自己笨，当初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八月一日，企划推广代理合同正式签订，随之展开第一波推广的企划工作。

这一刻，宋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别人的幸福，却觉得自己的幸福那么遥远，那么虚无缥缈，那么苦涩……那个曾经对她许诺的男人已经退出她的生活，残忍得没有任何告别、任何解释，就那么了无牵挂地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徐总太客气了。”季晓岚微微一笑，“能够跟徐总合作是晓岚今生的福气。”

沈思敏讥讽地大喊道：“哟，不再装楚楚可怜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夏初恋递给他称赞的目光，目光交错的瞬间，她明白了他传递过来的信息。

季晓岚笑道：“汪总，那明天你要跟初恋去润阳的吧。”

“无论未来形势如何，‘青年汇’应尽早动工开盘，尽量在年前消化一批房源，保持资金畅通，生意之道历来如此，是不是？”

失望掠过脸庞，周虞苦涩道：“我明白，无论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

此时此刻的唐诗，全身紧绷、眉心紧蹙，眼神凌厉如刀，骇人的戾气迸射而出。

“如果这就是相爱的人孜孜以求的幸福，我觉得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获得。”耳畔突兀地传来揶揄的沉音，在音乐旋律和宣誓声的交织中，只有她听得见。

吉时将至，旋律低回，司仪抑扬顿挫地说：“良辰，美景，佳人，我们相聚在此，只为一段感人的真爱，更为今生诚挚的约定。在这个举国欢腾的日子里，我们在这风景迷人的湖畔交换彼此的一生，在这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开始另一段美妙的人生旅程。蓝天为证，绿地为媒，清香为伴，执子之手，永浴爱河。我们祈愿，爱人永远健康欢乐，我们祈愿，一家永远平安喜乐……”

夏初恋也是闻言色变，万分佩服他的胸怀万壑与兵行险招，对吊儿郎当的阿哲，当真要刮目相看。想不到他的综合素质高得骇人，俨然就是纵横商界多年的大佬级人物，连何总这样的硬角色都无法在他面前嚣张狂妄。

“老天爷怜我，我找到一个神秘的股东加盟，这个大股东不太懂房地产，全权交予我运作项目。宋经理，如果‘枫丹·伯爵’重新亮相，而且要漂亮精彩地亮相，成功的几率有多大？”高峻的知性锋芒皆掩于眼皮之下，不是不懂房地产，而是潜锋芒，观他人的专业水准。

可是，这等剑拔弩张的情势，她插不上嘴。

侃侃而谈，神容淡然谦和，汪敬哲的风度卓然无懈可击，“基于这样的心理，龙翼或者佳美都不会有一个平稳和谐的态度来运作项目。俗话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无论是龙翼或者佳美，都有足够的实力操作‘乐活时尚汇’，但是，项目是润阳自行销售的，没有销售上的溢价利润，龙翼和佳美会精心经营项目的企划推广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她站在他的圈子之外以一种赞叹的目光审视他、打量他，这样，也就足够了。

夏初恋在旁听着，捏了几把冷汗，见识到生意场上高水准的谈判，大开眼界啊。

宋词不急不缓地问：“项目什么时候动工？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预售证？”

“小夏啊，你们老总很忙？”徐总温和笑问，看得出来也是酒局上的常客。

他停顿一下，眼角切出锋利慑人的笑意，“据我六七年的房地产销售经验，中途更换企划代理商或者代销商的项目，绝大多数惨淡收场，无法顺利结案，开发商资金受滞，资金链无法正常运转。”

这一仗，宋词和汪敬哲打得非常漂亮，虽然惊险，但希望最后的结果是险中求胜。

汪敬哲失笑，跟刚才的大老板气质判若两人，“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夏初恋从未提起过办公室租金和装修费用，这笔不小的开销是汪敬哲无偿献出的吗？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初恋吗？

百无聊赖之际，蓦然间，有脚步声传来，由沉转轻，止步于门口。她仿佛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那人站在门边，面孔平静、目光平静，瞧不出任何情绪。

宋词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个坚定的胸怀紧紧环抱，永不放弃，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禁锢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路旗效果不错，色彩夺目，文案突出。项目周边的三条主干道都标着“乐活时尚汇”，工地围墙绵延数米，制作精良，开车缓缓驶过，色彩绚丽，构图简单大气而时尚，文案道出项目的企划精髓和优良形象，视觉冲击力强，震撼人心的效果非常棒。

酒后驾车是不行的，可是他已驱车离去，她的心不由得揪起来。

“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突兀的一句话，横面传来，声音有些熟悉。

宋词和季晓岚只知道M2策划的法人代表是阿哲，不过两人并没见过夏初恋这位神秘的、若即若离的伴侣。M2策划的老板就是这三个妖精，何总想见汪总，那是不现实的。但是，润阳置业来了两总，而她们的汪总不现身，显得特没诚意。

而吴天天将约会地点选在科文ｈｔtｐs://ｍｈeｔｕsｈｕcｏm.ｃｏm中心的电影院。大屏幕放射出苍白的光，影影绰绰的光影中，他拿起夏初恋的手，将一瓶Dior香水放在她的掌心，沉声说：“初恋，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重新接受我，我愿意用一生补偿你。”

总而言之，更换合作对象，百害而无一利。

“这个方面，要看龙翼肖总的安排，以我跟肖总的交情，我相信他不会搞砸我的项目，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何总哂笑。

何总蹙眉沉思，两根手指夹着的香烟升腾起孤寂的白烟。

季晓岚乐不可支地回敬，“这可不敢当，徐总你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让你劳心费神，小的罪过太大了。”

痛得快要麻木，宋词拼命地推着沈思敏，恨她的神经质和疯狂，恨得咬牙切齿，但她却像是一堵墙无法撼动……蓦然间，痛感消失，整个人立即轻松下来，一阵绵软，她无力地滑下去，滑下去……

很多时候，在谈判桌上，女性并非没有谈判的机会，而是没有走到权力顶峰。

宋词心急如焚，夏初恋几度想要开口答应何总提出的要求，可是阿哲在这里，不能拆他的墙角，那等于自掘坟墓。

欧世慕闷声喝酒，席间说不到五句话，颇有独酌的况味。

见她如此诚意，何总面色大好，“小夏啊，我说实话，你们的提案，我觉得很不错，报价也是比较公道的，我就担心啊，你们M2第一次涉足房地产，这方面的经验比较欠缺。”

两人之间隔着办公桌，一站一坐，郭志仁突然开口，“宋词，把握手上的幸福，我真心祝福你。”

宋词喜欢这个生活节奏不快又不慢的都会，一切都恰到好处，不会闭塞得让人变成土著，也不会快速得让人马不停蹄地追赶潮流。

徐总起身热情地招呼，唐诗的礼仪无可挑剔，却透出淡漠与倨傲。徐总尴尬不已，幸而季晓岚打圆场才让徐总勉强下台。

如果他真的把这个项目搞飞了，她一定扒了他的皮，让他裸奔世界。

三十八对新人循序而出，从拱门穿过，落座，婚纱后摆迤逦而过。新娘头纱飞扬如水，含羞微笑；新郎眉峰飞扬，幸福的表情生动而丰富。

夏初恋的目光流转于宋词、汪敬哲与何总三人之间，不得不折服于阿哲与宋词完美的配合和缜密的思维。

举国翘首以盼的奥运时刻终于来临，典雅的苏城洋溢着一股激动人心的狂热和躁动。而属于三十八对新人的浪漫时刻也终于到来，一大早，云朵如棉，高温之下的维多利亚大酒店流光溢彩。

“郭志仁！”一声娇气的怒吼，好似一道惊雷当空劈下，晴天变色。

何总的脸膛已成猪肝色，显然，阿哲和宋词的一番言辞已经切中要害。

优雅的音乐、梦幻的布景，成就一场浪漫的婚礼。

这天之后，三位妖精进入热火朝天的工作中。盛夏来临，骄阳似火，M2策划的工作开展如火如荼，她们忙得不亦乐乎、忙得充实兴奋。

“什么？”何总专心聆听，面色异常沉重。

宋词致电给高峻证实，接着随他先回嘉年华酒店。

三千浮水，跌跌宕宕，谁是溺水之人？谁又是救命稻草？

“这个项目是高总的毕生心血，宋词，以你的专业眼光，帮他诊断一下。”目光流转间，唐诗的笑意极为温润，跟刚才的冷酷倨傲判若两人。

夏初恋想跟汪敬哲示意：不要钻牛角尖，答应算了，好歹也能小赚一笔呢。

季晓岚看见他眼中晃动的情意和诚意，波光静止，灯光静止，时光静止，这张沉稳的脸孔完全不同于两年前的恋人，虽有熟悉之感，更多的是陌生。

这期间，季晓岚和夏初恋抽空赴昔日情人的约，而周虞和吴天天居然想到了一处，提出一样的请求。

这顿饭局在一片祥和中结束，酒店门口，何总拍拍汪敬哲的肩，“汪总，明天到我公司，我们再深谈。”

她心如止水，缓缓地抽手，“周虞，你没听说过吗？覆水难收，情人难续，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回头的人。”

郭志仁，为什么这么对我？

高峻的语气和润得让人如沐春风，“宋经理，不瞒你说，‘枫丹·伯爵’是缪斯广告做的企划，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最初的静场之后，宋词介绍双方。

他注意到宋词的沉默，不可思议地瞧着他。

这天，宋词和季晓岚正要出门，忽地，铃声响起，季晓岚接了电话。寥寥数语之后，她结束通话，笑道：“这下我们省力了，徐总马上来接我们。”

不知是吴天天竭力周旋的结果，还是欧世慕的暗中推动，M2策划发出邀请的第三天，何总竟然答应这顿饭局。

夏初恋惟妙惟肖地复述汪敬哲、宋词和何总精彩的高峰谈判，季晓岚惊叹又惊艳，崇拜完阿哲又开始膜拜宋词，赞美宋词很有客户代表的潜质，以后一定大力培养。

“‘翡翠之夜’是苏城最顶级的夜总会，不过你有所不知，我们何总不喜欢那种场面。”徐总挑眉笑道。

宋词的微笑里交织着谦虚与自信，“如果何总想进一步了解M2的实力，我们可以提供一份‘青年汇’整合行销策划提案。”

如果想在放手一搏之中稳胜，弱势一方必须斩断强势客户的退路，还要让客户意识到未来的荆棘与损失，甚至要让客户看到与己合作的必要性与排他性。

夏初恋春风满面，笑声如清脆的铃铛，“何总能够跟我们几个小兵小将坦诚交流，是我们的福气呢。我们M2的策划经理宋词，有三年房地产策划工作经验，设计主管季晓岚，也有三年房地产设计经验，而且我们都在国际4A广告公司工作过不短的时日，深谙品牌整合行销策划的理念和品牌规划的实际操作，这一点，何总放两百个心。”

他解释说：他觉得身为M2策划的法人代表，有义务出现在今晚的饭局；没有从事过房地产也可以关注房地产，他是属于那种年少有为的天才，多看些房地产杂志和网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至于润阳置业和“青年汇”，他是在夏初恋请他参加饭局帮忙之后找了一些资料恶补的。

夏初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阿哲，你不够意思啊！认识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你这么强悍精明，整个一奸商，真人不露相，你到底打哪儿来的？从实招来！”

下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驱车上路，唐诗无奈地笑，“宋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警惕性可以媲美狗。”

“假如，以上的假设都不成立，可以找别的广告公司行销公司接手项目，能够沿袭项目现有的企划推广，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万一发生了很大的偏差呢？”宋词目视一眼汪敬哲，顺利接手接力棒，微笑深远。

宋词百思不得其解，寻了一个机会问他。

她转头望去，唐诗站在地势略高的休闲区沙发旁，身影挺拔潇洒。黑衬衫、黑西裤，黑得气度不凡，黑得意气纵横。

“近来还好吗？”他走进来，依旧是以往的英俊斯文，步伐有些僵硬。

沈思敏低垂着头，不敢吐露半字。

他说：“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跟我老徐在一起，不需要客气，也不要担心浪费。”

一道白光从脑门一闪即逝，宋词想起来了博海房产。对的，其开发项目“枫丹·伯爵”四五月的宣传攻势很大，却不知为什么，六七月的户外广告在一夜之间神秘地消失。

唐诗全然不顾，单臂揽过她的肩膀，合身将她压向胸口，像是保护至爱的女人一般，“宋词为什么来酒店，你还不明白吗？沈思敏，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客气。”

从长三角交通大趋势说起，然后说到上海即将到来的世博会，又说到全国经济大形势，接着说到美国金融业，然后回到本市的房地产市场，酒席变成热火朝天的时事议论场。

“小夏，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何总拼命地挡酒，大片的红云染到脖子根了。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沉寂。

他的脸孔绽开一朵玫瑰般迷人的笑容，“求之不得。”

更换合作对象之后的种种可能，汪敬哲和宋词一一陈述，至此落下帷幕。

他还说：每一件事，每一样东西，都有妖仙两面性，如果时机成熟，妖飞升成仙，如果仙人自甘堕落，也会走火入魔变成妖。谁说集体婚礼对酒店没有益处？只要这个活动能让酒店不亏本，就可以名利双收。

“时机确实很玄妙，我也无法阻挡时机的到来和逝去。”他问，回眸看她一眼，似有了然，“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汪敬哲的站姿潇洒如风，“静候佳音，双赢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那行，我先干为敬，何总您随意。”夏初恋仰首饮尽。

汪敬哲的黑眸闪出自信的光泽，“无论是多么花哨的销售手段，最能打动购房者的只有降价。但是不能明白地告诉购房者，我们降价了，而是通过一种委婉的方式变相地降价，发售VIP卡，送家电，都是很普遍的促销手段，当然还有很多方式，总而言之，都是找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变相地降价。”

“祸不单行，高总跟缪斯广告谈解约的时候，大股东撤资，剩下高总一人独撑场面。”唐诗自若地笑谈。

何总有这样的提议，其实是信不过名不见经传的M2策划。虽然何总比较满意M2策划的企划推广和精神主旨，但是，将整个项目交予实力不知深浅的M2策划，润阳不放心。但他又不想放弃“乐活”的企划概念，便提出这样“探路式”的合作方式。

“代价要分很多种，而且对于每个人来说，代价的意义和指向性是不一样的。”她回眸望他一眼，淡淡地说。

本想去饭店开一个小型庆功宴的，汪敬哲盛邀三位妖精，不过他临时有事来不了，季晓岚便提议回家做饭。夏初恋不乐意，寻了一家西餐厅吃牛排。

对于两人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宋词付之一笑。

宋词又何尝不知道这类老总的心思？

“很多赚钱的生意，都是被拖死的。何总纵横商场多年，应该比我清楚，如何把握时机，把握得好不好，决定了生意的成败。具体说到‘青年汇’，现在开始推广和潜销，九月或十月破土动工势在必行，年内开盘，半年潜销期，开盘的时候冲量两百套，不成问题。”

“思敏，你嚷嚷什么？”郭志仁反应过来，急忙拉住这个疯狂的沈思敏。

何总提议：M2负责奠基活动之前的企划推广和九月份的奠基活动。如果项目推广效果和奠基活动反响良好，便签订“青年汇”的企划推广代理合同。

他这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和犀利是刻进骨子里的，是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旁人学不来，他却是轻松挥就。

无法沿袭“乐活”的企划推广精神，对项目来说无异于一次具有强度破坏力的台风，项目已有的知名度、美誉度与销售力将遇到不小的冲击。

她冷淡地翻白眼，“你是第一个说我像狗的人，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我明白何总的考虑。”汪敬哲抽完一根烟，烟雾升腾，笼罩着他俊朗的脸孔，刻画出一种凌厉的神秘之感，“任何一桩生意，都会有风险，何总在寻找一种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合作，那M2如何摈弃风险保护自己呢？我们可以用‘乐活时尚汇’的企划包装来推广项目，让项目在苏城获得一个最大限度的曝光率和知名度。奠基活动之后，项目的运作会进入一个良性循环。这个时候，如果何总突然终止跟我们的合作，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我们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M2的损失可是很大的。”

他们的热闹与笑谈，宋词不参与，脑中都是欧世慕忧伤的眼神与喝酒时刻的孤寂。

维多利亚大酒店是城中屈指可数的五星级酒店，位处园区CBD中心的核心地段，汇集双湖绝版之优美景观，三四百间豪华套房拥有绝无仅有的视野和景观，顶级豪华套房更有360度俯瞰全城的睥睨之感。设计之惊艳、装潢之豪奢、配套之齐全、服务之优良，自开业以来便被誉为本城最奢华的酒店。

他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工作上的还是家庭？宋词不得而知，但见他的眉目间似有愁绪，脸孔就像一汪宁谧的湖水，却不时散开伤感的涟漪。不久之前，他兴致高昂、意气风发，今日却是这般伤怀，究竟是什么烦心事呢？

“行了，再怎么猜，你也猜不到。他的身世，他的所有一切，我都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我和他的关系仅限于那激|情四射的一时半会儿。”对于白骨精的兴致盎然，夏初恋又是瞪眼又是摇头。

“谋色害命？”徐总一怔，笑容微敛。

汪敬哲迎上宋词冷静的目光，以眼神交流互相激赏的信息。

高峻郑重其事地说：“别别别，宋经理，在你这样优秀的专业人士面前，我怎敢班门弄斧？”

这是餐馆最深处的一个豪华包厢，遇见熟人，除了用巧合来解释，还能说什么？

“何总真是高雅人士哟，何总，我办事不力，是我错了，这就向您赔不是，我自罚三杯。”夏初恋自行倒酒，饮酒的姿态媚然而爽利。

跟季晓岚和徐总打过招呼，她随他来到一个甚为宽敞的顶级包厢，那位副总迎上来握手，谦和地自我介绍。

“你误会了……”

不知是幸运之神的光顾，还是老天爷对三位妖精在创业之初的煎熬的奖励，在签订润阳置业的地产项目之后，博海房产竟然很有诚意地跟M2策划合作——将“枫丹·伯爵”的企划推广交给M2。三位妖精大呼神奇，兴奋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深感压力之大，担心承受不起两个地产项目。

这句推广语以年轻、时尚、精致的方式推出，朝气洋溢、绿色活力的项目形象传达至大众，在大众和目标购房者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象，如此一来，前期推广的目的也就达到一半了。

“高薪职业？”宋词愕然地重复，“半年之前，也许我会接受。”

“我知道，楚楚纤腰，是你们终生的追求目标。”徐总开怀大笑，平常锋利的眼神此时闪动着风流的光芒，“要说秀色可餐，我才是最受益的人。有两位美女陪我吃饭，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汪敬哲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种旷达的气度与深邃的感觉，“甲乙双方互不信任，何总觉得有合作的必要吗？”

润阳两个老总驱车离去，欧世慕送王助理回家。

宋词气呼呼地别过头，忽又觉得此言一语双关，颇有调戏之嫌，不由得大窘，红云上脸，娇艳如花。

“嗯。”宋词恍惚地应答，每一根骨头因为窒息式的紧张而痛起来，“恭喜你。”

他漫不经心地答：“嘉年华酒店董事长是我一个忘年之交，维多利亚大酒店董事长是我另一个忘年之交，盛情难却，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两个都帮。”

谁的体温，温暖一如春阳？

终于谈到关键性的问题。

他清朗的嗓音再次响起，“如果到时真的终止合作，M2肯定会有不小的损失，而润阳会有多少损失，何总要掂量掂量。何总决定采用M2的企划思路，M2深感荣幸，我很希望项目能够卖得火暴，顺利结案，润阳在获得利润最大化的同时，着手准备下一个项目，届时M2还会参与竞标，因为M2很希望跟润阳继续合作。”

“龙翼和佳美都有能力接手项目，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合作条件，肯定高于现在和M2的合作条件。何总应该很清楚，龙翼的报价是业界最高的，佳美稍低一点，但恐怕也比M2高出很多。”如此重磅一击，威力无穷、所向披靡、毁灭一切。

他故意不说，眼中的笑意透不出任何情绪。

“何总很清楚，双方合作的基础是机缘、诚意和互相信任，我能否认为，何总的诚意只有50%？对M2的信任只有30%？”

“升了。”郭志仁淡淡答，并无升职的意气风发，“你在等人？”

季晓岚陪着徐总低声闲聊，夏初恋时不时地向何总敬酒，不知说了什么话让何总开怀大笑，而宋词与王助理搭话，偶尔与何总说两句。

于是，她选择在此扎根，无论是事业还是情感。

“来晚了，来晚了。”包厢的门突然敞开，传来一道爽朗磁性的声音，“何总，真的对不住，我刚从上海回来，让您久等了。”

夏初恋又给他一拳，“你是法人代表，想逃，没门！”

接下来的程序是新娘新郎的爱情宣誓和互换戒指，赢得阵阵如潮的掌声。

“年轻人在商场上大展拳脚是好事，就凭汪总的魄力和实力，M2一定可以在苏城声名鹊起。”徐总不失时机地赞美。

宋词秀致的面庞映着灯光，内敛的神采越发夺目，“六七月，‘枫丹·伯爵’的户外集体消失，我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消失是对的，缪斯做的第一波形象推广，降低了项目本身的档次。虽然‘枫丹·伯爵’不是别墅物业，但绝不可与中档物业同流合污。

仍然会痛，即使不尖锐不伤身，那痛依旧在她的体内——就像潜伏在皮肤下的血管，平常感受不到存在，一旦有所牵扯，就会全体爆发，疼痛难忍。

冷气漫上手脚，宋词觉得寒意钻进每一处细微的神经、钻进心间，不自觉地簌簌发颤。

两位老总势均力敌，似乎正在较劲儿。

高级包厢定在本市中餐最富盛名的酒店。

对于他的恭维，宋词心里受用，却不表现在脸上，眉眼之间仍是一贯的轻笑。她揶揄道：“过度谦虚，等于过度自傲。高总如果不懂房地产，也怎么会将全部身家押在这个项目上？”

“我不知肖总的为人，但是何总想想：竞标的时候，龙翼没有拿到项目，后来又要他接手项目，拾人牙慧，何总能保证他心中没有怨气吗？再说佳美，也是参与竞标的代销公司，相信那时候的心理就不一样了。”宋词悠然一笑，明亮的笑意从双眸透出来，若许的犀利。

润阳置业出席的有何总、王助理、徐副总和销售总监欧世慕，M2策划当然是三个妖精全体出动。

他说过，何总不喜欢沾亲带故。

在宋词的印象中，阿哲只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对男女之事随意的混混小青年，是一个梳着小辫子、不修边幅的玩票摄影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大BOSS。

汪敬哲懒洋洋地回道：“既然何总请我去了，我不好不去的吧，不过如果初恋不让我去，我也乐得轻松。”

徐总豁朗的笑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沉沉荡开、回旋，“晓岚啊，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我得想个法子治治你。”

集体婚礼活动进展顺利，万事俱备，只等2008年8月8日8时8分的到来。

何总沉默片刻，站起身，“汪总一席话，醍醐灌顶啊。谢谢汪总的提醒。”

集体婚礼活动有条不紊地开展，反响良好，报名参与的新人已有十二对。应润阳置业要求，“乐活时尚汇”第一波广告务必在七月中旬上线，LOGO及应用等VI系统，海报、折页、户型图等印刷品，工地围墙，项目周边路旗，平面广告，市中心户外看板，苏城房地产门户网站宣传等等，项目多，对于蜘蛛精和白骨精来说，却是驾轻就熟……在VI系统确定之后，尤其是印刷品、工地围墙、路旗和户外看板必须先行出炉。